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近日发布了一项指令，要求其研究人员撤回所有正在期刊审稿中的论文，以便删除与性别相关的特定术语。这一指令引发了科学界的广泛关注和争议。

CDC的指令背景

该指令由CDC的首席科学官于1月31日发送给部分员工，旨在使CDC符合美国总统特朗普当月发布的一项行政命令。该行政命令要求联邦政府恢复“生物学真相”，仅承认两种性别：男性和女性。行政命令可以指导联邦政府内部的机构，但不能改变现有法律。

根据《Inside Medicine》通讯分享的电子邮件副本，该指令要求论文中不得提及 ‘gender’, ‘transgender’, ‘pregnant person’, ‘transsexual’ or ‘non-binary’等术语。CDC的科学家如果合著了包含这些术语的外部论文，也需要撤回其署名。

影响范围与科学界的反应

目前尚不清楚有多少学术论文将受到这一指令的影响。该指令适用于所有由CDC研究人员撰写或合著的论文，包括正在准备提交、正在与期刊编辑修订或已被接受但尚未在线发表的论文。此外，期刊是否会遵守这一指令也不确定，因为期刊通常有自己的性别和性讨论规则。

康涅狄格大学健康中心的公共卫生荣誉教授托马斯·巴博尔（Thomas Babor）表示：“这一指令的影响令人震惊。由于CDC在美国和全球的巨大影响力，删除‘禁忌术语’可能会在未来多年内抑制科学研究的实用性。”

语言的重要性

诸如“男性”、“女性”和“非二元性别”等性别相关术语在科学领域被广泛接受，因为它们不仅涉及生物性别，还提供了个人生活经历的文化、社会和心理背景。然而，CDC的指令将抹去未来文献中对双性人和跨性别者的提及，似乎合法化了“科学性别歧视”。

阿拉巴马州塔斯基吉研究所的生物医学科学家詹姆斯·芒金（James Mungin）表示，在新规则下，CDC研究人员将无法分享研究参与者的基本人口统计数据，如性别认同或性取向。这种遗漏可能导致不准确或伦理违规，尤其是在研究HIV或其他性传播疾病时，性别认同和性取向几乎无法排除。

出版商的反应

这一指令不仅可能导致CDC科学家难以找到外部合作者，还可能损害美国在科学领域的竞争力。巴博尔指出：“这些指令的性质如此广泛，以至于它们将使大多数CDC出版物与国际科学界和主要科学出版商的指南不一致。”

许多期刊有明确的政策指导使用性别语言和报告人口统计学数据，目前尚不清楚它们是否会继续发表违反其规则的CDC论文。国际医学期刊编辑委员会、《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和施普林格·自然（Springer Nature）均拒绝置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表示，提交和撤回决定仍然保密，但该期刊“没有计划”修改其编辑政策。

法律与伦理争议

几乎在电子邮件消息首次分享后，科学家们就开始质疑这一指令的合法性，认为它可能违反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该修正案保护言论自由。法律学者指出，联邦机构通常有广泛的自由裁量权来限制公务员的言论，但更有力的论点是，该指令侵犯了非CDC合作者的言论自由。

马萨诸塞大学医学院的神经科学家E. Kale Edmiston呼吁研究人员不要先遵守这一指令：“我呼吁研究人员保持诚信和骨气，记住你们对公众负责，而不是对特朗普负责。”

参考来源：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5-00367-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