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19日,出版商MDPI旗下期刊《Energies》(能源与燃料Q3期刊)撤回了一篇论文[1],这篇论文题为“Investigation and Evaluation of the Hybrid System of Energy Storage for Renewable Energies(可再生能源混合储能系统的研究与评估)”,发表于2023年2月28日,13名作者分别来自科威特、秘鲁、印度、伊拉克、伊朗、巴基斯坦、波兰、捷克等八国。撤稿声明称:
“《Energies》撤回了上述文章……出版后,出版商注意到其与先前出版的手稿重叠,这些手稿属于不同的作者群体,并以另一种语言出版。根据我们的投诉程序,编辑部、编辑委员会成员和主编进行了调查,确认了大量的重叠。因此,该论文被撤回。”
2024年8月5日,德国独立科学记者列昂尼德·施耐德(Leonid Schneider)在其博客For Better Science披露[2],该文的通讯作者、波兰学者兹比格涅夫·列昂诺维奇(Zbigniew Leonowicz)告诉他论文被撤回的原因是被礼萨·阿拉伊(Reza Alayi)举报。阿拉伊来自伊朗,他与列昂诺维奇同为这篇论文的作者。
列昂诺维奇称,当初这篇论文的想法(idea)由阿拉伊提出,其他作者以此为基础合作完成了论文。在论文被发表之后,阿拉伊向期刊举报这篇他作为作者的论文剽窃了2022年3月30日以波斯语(伊朗等国官方语言)发表在《Modares Mechanical Engineering》(一种伊朗期刊)的论文[3],这一指控随后被期刊的调查证实。
列昂诺维奇提供的电子邮件显示,阿拉伊称他有一位朋友在MDPI总部,可以协助他(在举报者撤回举报后)“删除论文”并叫停期刊对论文是否涉嫌剽窃的调查,要求他支付价值1000美元的加密货币,以换取撤回举报。尚难确定此处“删除论文”的含义。可以推测列昂诺维奇拒绝了勒索。
图1 列昂诺维奇展示他收到的勒索电子邮件
列昂诺维奇称,经过和编辑漫长的通信,他发现出版商MDPI不同意阿拉伊是剽窃的唯一责任人,认为其他作者也有责任。列昂诺维奇坚持阿拉伊之外的作者没有不当行为,但不反对撤回论文,还称他将从大学辞职,此生不再发表论文或从事研究工作。
For Better Science的博客文章暗示,这篇论文的“国际合作”很可能是不同国家的买家向论文工厂“团购”作者身份的结果,阿拉伊可能是“卖家”。博客文章还提到,阿拉伊可能也对另外一篇他作为作者的论文的其他作者进行了勒索,即一篇2024年3月29日发表在爱思唯尔旗下期刊《Thermal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Progress》(能源与燃料Q2期刊)的论文[4],该文在在线发表后、发表前被撤销(withdrawn),已无法阅读全文。撤稿声明语焉不详,并且未载明撤销日期:
“应作者和/或编辑的要求,本文已被撤销。对于由此可能造成的任何不便,出版商深表歉意。”
博客文章提到,在前述被撤回的《Energies》论文的作者列表中,可以发现其他有问题的论文。前述撤稿声明的后半段是:
“Maytham T. Qasim 同意此次撤回。Luis Andres Barboza-Arenas、Rosario Mireya Romero-Parra、Zbigniew Leonowicz和Radomir Gono不同意这一撤回。其余作者没有对这一决定发表评论。”
撤稿声明记载同意撤回的伊拉克学者梅瑟姆·卡西姆(Maytham T. Qasim)有一篇发表于2021年的论文在2023年因存在引用不相关的参考文献、作者身份可疑、疑似剽窃其他论文等系列问题被撤回[5]。
与列昂诺维奇共同担任通讯作者的秘鲁学者路易斯·安德烈斯·巴尔沃萨-阿里纳斯(Luis Andres Barboza-Arenas)有一篇2022年发表的论文在2024年被撤回[6]。在撤回之前,该文被发现在文末有冗余的信息,例如声明“从本文中包含的识别信息的所有个体参与者那里获得了额外的知情同意”,但该文并未提到任何参与者;还被发现有明显的异常引用行为,以及一则疑似出售该文作者身份的广告。撤稿声明显示该文最后因为涉嫌剽窃、作者身份可疑等原因被撤回[7]。
图2 尼克·怀斯(Nick Wise)展示的截图,显示该文出现了“一个壮观的大规模引用”
在此之前,很难想象会有学者为了不正当目的,向期刊举报自己同为作者的论文,因为论文被撤稿也会影响他自己的学术记录。对此,施耐德在博客文章的开头总结道:“不要从论文工厂购买论文,但我想有些人必须以艰难的方式学到这一课。”
参考资料:
[1]https://www.mdpi.com/1996-1073/17/14/3542
[2]https://forbetterscience.com/2024/08/05/retraction-blackmail-new-service-by-iranian-papermills/
[3]https://mme.modares.ac.ir/article-15-47859-en.html
[4]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2451904924001720
[5]https://www.tandfonline.com/doi/abs/10.1080/08927022.2021.2025234
[6]https://link.springer.com/article/10.1007/s00339-022-05789-2
[7]https://link.springer.com/article/10.1007/s00339-024-074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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