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其道的“伪科学”：肺部吹热空气消除病毒；生理盐水预防新冠？
在COVID-19大流行期间，伪科学大行其道，加上媒体的关注度较高，这些伪科学的新闻曝光度也很高。近日有科学家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僵尸研究（zombie science）。
僵尸研究，是指在没有真正的问题需要回答的情况下开展研究，虽然运用了正确的研究方法，但其并不能为该领域的进展做出贡献。例如，在大流行期间，关于羟氯喹的研究都属于这一类，不仅有预印本研究，还包括一些发表在知名期刊上的论文。
纵观历史，僵尸研究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不发表就灭亡”的现象持续存在，那么即使是发表胡说八道或无关紧要的论文，很多研究者也会去发表。同行评议和期刊编辑当然可以产生一定的防止效果，但其作用有限。
研究者Piotr Rzymski抱怨说，在大流行期间他被迫做了大量无用的同行评审。"有一篇文章竟然建议向病人的肺部吹非常热的空气来消除新冠病毒"。
撰稿人Derek Lowe在其博客中感叹大流行期间的论文泛滥，很多论文并没有推动科学的进展，只是作者为了丰富简历。
有些毫无价值的研究由于媒体的关注和政治压力而变得看起来很重要，僵尸研究的科学家们不仅会得到同行的认可，还让公众加深了一个印象——他们正在做重要的研究。
来看看那些典型的“僵尸研究”
巴西的一个研究小组发表了一篇关于使用生理盐水预防COVID-19的论文。该论文通过体外实验测试了生理盐水的作用，研究指出，这种方式可以抑制病毒复制。作者进行了各种实验和统计分析，以看起来很严谨的研究方法得出了结论。
这篇典型的僵尸研究的结论是，还需要更多研究来评估生理盐水是否会成为治疗或预防COVID-19的一个可选择方案[1]。
链接：
https://pubs.acs.org/doi/10.1021/acsptsci.1c00080
该论文由圣保罗大学的科学家署名，并由巴西最大的资助机构之一资助，得到了大量的宣传。该资助机构的官方杂志《Revista Fapesp》发表文章，介绍巴西的科学家如何建议使用盐水喷鼻剂来预防COVID-19，强调了这一发现对于控制大流行多么重要。另一家巴西杂志也发表了这一好消息，同时还特地强调这并不是针对COVID-19的治疗策略。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European Respiratory Journal》发表的使用硝唑尼特的临床试验[2]。该文章没有得出结论说这种针对肠道蠕虫的药物能治疗COVID-19，给出的结论是还需要更多的研究来验证结果。作者参与了炒作该论文的行为，该论文的作者之一是巴西科学技术和创新部长Marcos Pontes的秘书，他负责批准了该项目的资金。
链接：
https://erj.ersjournals.com/content/58/1/2003725
此外，大流行期间，还有许多规模小的临床试验，缺乏规范的随机化，方法学质量低。羟氯喹、伊维菌素和其他发现奇迹疗效的很多研究都是如此。
2020年3月，羟氯喹首次在巴西推广。此前，在法国，医生兼微生物学家Didier Raoult在YouTube上吹嘘其研究结果，该论文因严重的方法学缺陷而受到科学界的强烈批评。
更多阅读：一项表明羟氯喹可有效治疗COVID-19的研究被严重质疑，期刊已展开调查
Raoult的文章发表后不久，羟氯喹炒作在美国和巴西爆发，当时的美国总统和巴西总统都把这种抗疟疾药物作为治疗COVID-19的奇迹药物来宣传。巴西的一家私营医疗机构Prevent Senior制作了一篇吹嘘羟氯喹疗效的论文，以PDF格式分发，但从未出现在同行评审的期刊上。
该文章的结果显示，治疗组中没有死亡，这篇文章的方法学很不完善，得出的美好结论显然没有根据。后来，一群已被研究发起方解雇的医生站出来，称该研究充斥着欺诈、学术不端和信息隐瞒行为。事实证明，在治疗组中曾有过死亡病例，但都被删除了。
医生们还指责Prevent Senior向他们施压，让他们处方未经证实的药物，不仅仅是羟氯喹，还有其他药物，这些药物在巴西被称为 "COVID早期治疗套装"。该套装包含大量未经证实的药物，如伊维菌素、硝唑尼特、氟他胺、维生素D、锌和阿奇霉素。
巴西调查委员会的调查信息显示，这些医院的领导层推动医生处方COVID治疗套装，把处方数量当作目标。那些明确拒绝的医生会受到训斥，还有领导层指示不要将处方信息告知给病人或其家属。
Prevent Senior的医疗总监Pedro Batista被调查委员会传唤，他承认COVID-19患者的ICD在14天后被修改了。这意味着病人因COVID-19入院，接受治疗，14天后死亡或者出院，但他们的ICD分类会被修改。死亡证明上会写明这些病人死于败血症、肺炎或其他并发症，但病人因COVID-19入院的事实会被隐藏。
巴西的另一个案例是使用proxalutamide作为COVID-19的治疗手段，这是一种雄性激素阻断剂。这就涉及到另一个私营医疗机构Samel集团。Proxalutamide是一种仍在研究中的治疗前列腺癌的药物，其使用没有得到巴西药品监管机构的授权。它被用于临床试验，而这些试验也没有得到巴西研究伦理委员会（CONEP）的批准。
一组研究人员用该药物进行临床试验，可疑的研究结果受到了国际科学界的关注。除了没有得到试验伦理许可外，该研究小组也没有将试验期间死亡人数增加的情况上报，而这一情况本来会导致试验提前中止。巴西最大的报纸《O Globo》发表了一系列关于proxalutamide的报道和文章。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表示，巴西的proxalutamide案件，如果相关细节得到证实，将是拉丁美洲历史上最严重的侵犯患者人权的案件之一，患者及其家属都没有被告知他们正在进行这项临床试验。
参考文章：
1. ACS Pharmacology and Translational Science 4, 1514-1527 (2021).
2. Eur Respir J. 2021 Jul 8;58(1):2003725.
3. https://nautil.us/the-attack-of-zombie-science-13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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