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28日，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刊登了中国Covid-19医疗救治专家组（China Medical Treatment Expert Group for Covid-19）的最新研究《Clinical Characteristics of Coronavirus Disease 2019 in China》。研究纳入中国1099名新冠病毒感染（Covid-19）患者进行分析，详细描述了患者的人口统计学、影像学、实验室检查、临床特征及结局。

研究人员获取2019年12月11日至2020年1月29日期间向国家卫健委报告的Covid-19确诊患者的数据，纳入分析的数据截止日期是2020年1月31日。研究的主要复合终点是入住ICU，机械通气治疗或死亡。

人口统计学及临床特征

截至2020年1月29日，在中国552家定点医院收治的7736例Covid-19患者中，研究人员获取了1099例（14.2％）患者的临床症状和结局数据，其中来自武汉金银潭医院的患者最多（132例）。 这项研究中纳入的医院占全国1856家Covid-19定点收治医院的29.7％（图1）。

图1. 中国Covid-19患者的分布

表1列出了患者的人口统计学和临床特征。3.5％的患者为医务人员；1.9％的患者有野生动物接触史。武汉市居民483人，占43.9％。在武汉市以外的患者中，72.3％有武汉接触史，其中31.3％曾在武汉市居住。25.9％的患者既没有去过武汉，也没有与武汉市民的接触史。

表1 患者的基线特征和临床特征

注：根据疾病严重程度和是否发生主要复合终点进行分组

患者的潜伏期中位数为4天（IQR 2-7）。患者的年龄中位数为47岁（IQR 35-58）；0.9％的患者小于15岁。41.9％的患者为女性。

入院时43.8%的患者有发热症状，在住院期间88.7%的患者出现发热。第二个最常见的症状是咳嗽（67.8％）。恶心或呕吐（5.0％）和腹泻（3.8％）很少见。

在全部入组患者中，23.7％的患者至少伴有一种基础疾病（例如高血压，慢性阻塞性肺疾病）。

入院时，非重症926例，重症173例。重症患者的平均年龄比非重症患者大7岁。此外，与非重症患者相比，重症患者共患病的情况更为常见（38.7% vs 21.0%）。这两组人群的接触史相似。

影像学和实验室检查结果

表2展示了患者入院时的影像学和实验室检查结果。入院时进行的975次CT扫描中，86.2％的结果异常。胸部CT最常见的表现是毛玻璃样混浊（56.4％）和双侧斑片状阴影（51.8％）。在877例非重症患者中，有157例（17.9％）未发现影像学或CT异常；在173例重症患者中，有5例（2.9％）未发现影像学或CT异常。

入院时，83.2％的患者淋巴细胞减少，36.2％的患者血小板减少，33.7％的患者白细胞减少。大多数患者的C反应蛋白水平升高。较不常见的表现是丙氨酸转氨酶、天冬氨酸转氨酶、肌酸激酶和d-二聚体水平升高。重症患者的实验室结果异常（包括淋巴细胞减少和白细胞减少）比非重症患者更为突出。

表2 患者的影像学和实验室检查结果

临床结局

在研究期间，没有患者失访。67例（6.1％）患者发生了主要复合终点事件，其中5.0％的患者入住ICU，2.3％的患者接受有创机械通气治疗，1.4％的患者死亡（表3）。在173例重症患者中，有43例（24.9％）患者发生了主要复合终点事件。针对所有入组患者，主要复合终点的累积风险（cumulative risk）为3.6％；针对重症患者，累积风险为20.6％。

表3 患者的并发症、治疗和临床结局

治疗和并发症

大多数患者（58.0％）接受了静脉给予抗生素治疗；35.8％的患者接受了奥司他韦治疗；41.3％接受了氧疗；6.1％接受了机械通气。重症患者中接受这些疗法的比例更高（表3）。与非重症患者相比，重症患者进行机械通气的比例更高（无创通气32.4％ vs. 0％；有创通气14.5％vs. 0％）。

共204例（18.6％）患者接受了系统性糖皮质激素治疗，在重症患者中的比例高于非重症患者（44.5％ vs 13.7％）。在这204例患者中，有33例（16.2％）进入ICU，17例（8.3％）接受了有创通气治疗，5例（2.5％）死亡。

5例（0.5％）重症患者接受了体外膜肺氧合（ECMO）治疗。

患者的住院时间中位数为12.0天（均数12.8天）。入院时，大多数患者诊断为肺炎（91.1％），其次是ARDS（3.4％）和休克（1.1％）。重症患者中肺炎发生率比非重症患者更高（99.4％ vs 89.5％）。

讨论

Covid-19爆发初期，症状、影像学表现以及疾病严重程度的多样性增加了疾病诊断的难度。入院时发热占比为43.8%，但住院期间发热占比达88.7%。入院时15.7%患者为重症患者。2.9%的重症患者和17.9%的非重症患者在初次就诊时无影像学异常。

大约2%的患者与野生动物有直接接触史，四分之三的患者为武汉居民、去过武汉或与武汉居民有过接触史。这些结果与最近的报道相一致，包括家族聚集性，无症状患者的传播，三阶段爆发模式等。该研究不排除“超级传播者”的存在。

SARS, MERS和高致病禽流感的常规传播途径包括呼吸道飞沫和直接接触，SARS-CoV-2也存在这些传播方式。由于在胃肠道、唾液和尿液中可以检测到SARS-CoV-2，因此也需要研究这些潜在的传播途径。

与近期的研究一致，该研究也发现Covid-19患者的临床特征类似SARS。发热和咳嗽是主要症状，胃肠道症状并不常见。Covid-19患者无发热的情况要比SARS和MERS更常见。因此，如果监测病例主要集中在发热检测上，可能会错过无发热症状的患者。

本研究中的病死率（1.4%）低于近期一些研究报道的病死率，可能由于样本量和病例纳入标准的差异所致。官方统计数据显示，截止2020年2月16日，在51857例Covid-19病例中，死亡率为3.2％。

Covid-19与SARS、MERS和季节性流感的特征对比，详见下表。

文献原文、研究Protocol详见下方链接：

https://www.nejm.org/doi/full/10.1056/NEJMoa200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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